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东台市委员会 | 返回首页

政治协商 民主监督 参政议政

您现在的位置:东台市政协>>文史精粹

难忘的2008年东台故乡行——兼表对父亲戈宝权的深深缅怀

 

难忘的2008年东台故乡行

——兼表对父亲戈宝权的深深缅怀

 

(美国)戈小丽

 

 

  

 3月的德克萨斯一片春意,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我收到东台政协的邀请通知。东台市政协将在2010年5月15日举办爸爸戈宝权逝世10周年纪念会。爸爸已去世十年,故乡百万人民还没有忘记他的儿子,要开会隆重纪念他,真使我非常感动。这把我的思绪又带回到2008年的故乡行。

 

中国南方的3月也是春光明媚,2008年3月24日,我和先生约翰应东台市政协邀请回乡观光,这是我随爸爸自1971年故乡行,37年后又踏上东台的土地。当东台市政协接我们的轿车开近城郊时,那笔直干净的公路和两边遍地盛开的黄茸茸油菜花像是一幅春意盎然的迎宾美图,让我的心砰然而动。这和我37年前所见真是天壤之别,远远看到的是漂亮的现代东台,还未进城就已感受到巨大的变化。

 

 

东台市政协王业频主席在磊达宾馆会见了我们,并向我赠送了他保留的当年爸爸访问东台的旧照。王主席和我同龄,曾多次接待爸爸,照片上的他还是风华正茂的青年,而爸爸则还保持那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形象。这些照片我都没有见过,对我来说是极为珍贵的礼物。我在《1971东台行》中写到我和爸爸曾住在东台县第一招待所,因此政协安排我们住在前身是东台第一招待所的磊达宾馆。我们住在宽敞而设备齐全的总统套间,从窗户向外看去,我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真是旧貌变新颜。37年前我怎么会想到家乡能有这么漂亮的宾馆。

 

由于正式日程从次日开始,24日下午的时间就安排与东台的戈氏家族人见面。见面的气氛非常热烈,大家笑声不断。我不知道戈家在东台还有那么多亲人,尽管同宗共祖,但血浓于水,大家一见如故,亲人那种争先恐后谈论戈氏家事和对我发自内心的关爱使我非常感动。让我更感到亲切的是,亲戚们大多具有戈家的典型长相,就是高颧骨、细吊眼。家族里的人常开玩笑说:这是戈家的标记,那可不是好冒充的呀。从他们的相貌、方言和神情,我仿佛看到了爸爸,听到这些浓厚的乡音,真感到是回家了。我们在王主席的陪同下,一道步行去戈公振故居门口合影,然后慢慢从繁华的鼓楼路商业步行街中心走回宾馆。那天的夕阳特别美,把整个街道和商店染成金色,使现代的东台更加美丽,使我的心情非常愉快。一切都预示着一次成功的访问。

 

25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我的公振爷爷 ——开创中国报学史研究的著名爱国报人。戈公振故居座落在市中心文化广场东北角,穿堂三进,寿字图案花墙,六面板壁,格扇门窗,典型的古香古色清代民居。故居门前长长的照壁墙上刻有“我是中国人”五个巨字,是公振爷爷临终前留下的历史名言及最宝贵的精神财富。自东台政府于1987年修葺并开放公振爷爷的故居,我是第一次来访。在章丽庆馆长的解说下,我细看每一件展品、每一张照片,以及每一面雕花格扇,甚至是房檐上的雕刻。我感到非常激动,这是公振爷爷青少年学习和生活的地方,他是从这里走向世界的。也就是这个公振爷爷在爸爸身上倾注了无尽的心血,把爸爸从一个南方小城少年培养成著名翻译家和外交官。文革后我们终找到断了三十年联系的、公振爷爷在美国的独子———我的核物理学家戈宝树叔叔,我告他因为戈公振和戈宝权的名气,人们总把他们连在一起,说我的爷爷是戈公振。宝树叔说:“虽然是你的叔爷,但说是你的亲爷也没错呀,他就是你的爷爷”。从宝树叔处得知,在他出生前,公振爷爷从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亲爷爷戈绍甲处过继了爸爸,爸爸是公振爷爷当儿子养大的。宝树叔说他和爸爸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至今许多童年往事仍历历在目。而我来美国留学,宝树叔又像公振爷爷对我爸爸那样,不但在经济上资助我,还从各个角度给予我教诲。因为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他经常给我打电话、写信、发电子邮件,他的教诲细致到如何正确和正宗地写美国信封,希望我能在美国正确并有力地完成学业和开展事业。我和约翰在公振爷爷的汉白玉塑像前敬献了花篮,我向爷爷的塑像深深三鞠躬,心里默念:爷爷,亲爱的爷爷,感谢您父子两代的培养和提携,这段恩情在我们的一生中都刻骨铭心。

 

第二要看的是我的叔爷戈湘岚——以画马著称的著名国画大师,曾与徐悲鸿并称为“南戈北徐”。当年我父母在莫斯科工作非常忙碌,在我幼年时将我寄养在上海的湘岚爷爷家,托他带我两年。后来我在北京上小学,几乎每年都回上海湘岚爷爷和素贞奶奶那里度暑假。湘岚爷爷是我生活中真实的、能体验到的爷爷,他待我犹如嫡亲孙女,我至今仍记得他的温和和慈爱。他当时住的房子在南京路附近,是传统的三层上海石库门独门独院小楼,那幢房子给我留下多少美好的童年回忆。顶层是爷爷的画室,墙上挂着爷爷的轴画,桌上摆满宣纸和笔墨。当时我说我也想画,他便给我腾出一张小桌,放上纸笔,表示我虽人小,但也是同等对待。于是爷孙便在那清雅画室中一个作画,一个涂鸦。其他著名画家来访,湘岚爷爷还要他们向我索画,那些画家也特别会“合作”,拿到画后说“毛咪,你画得真好呀,可你还没签名呢”,让我受宠若惊,特别开心。和湘岚爷爷共同生活的日子是快乐的,包括一些细小的事,如和他同乘三轮车上街,去饭馆吃饭,他给我买冰淇淋和带我去大世界,就是任何爷爷和孙女应有的最普通也最温馨的时光。我小时并不懂什么是叔爷,在我心目中他就是我爷爷,是其他孩子都有的爷爷。我感谢他,因我的亲爷爷在30年代去世,有了湘岚爷爷,我可像其他孩子一样谈“我爷爷”并骄傲地拉着他的手在外面让小朋友看见。这次去东台,我的小姑妈戈宝榛(湘岚爷爷的小女儿,也是我小时候带过我的)和小姑夫万网顺陪同前往。我们在文化广场上“东台人文大观”的亭子里向湘岚爷爷敬献花篮,三鞠躬。我默念:亲爱的爷爷,您疼爱的小毛咪来看您了。

 

我这次去东台的一个计划就是看我的三个爷爷。公振爷爷传给我知识和精神财富,湘岚爷爷填补了我没有爷爷的空白,而我的亲爷爷戈绍甲给予我生命。绍甲爷爷曾是东台县教育局局长,对东台的教育事业做出很大贡献。在这文化气氛极浓的故乡,我随时可体会和感觉到他的存在。三个爷爷虽一个是亲爷,两个是叔爷,从各种角度讲,他们都是我的亲爷。

 

同时,我还身负重任,要代宝树叔叔转达对乡亲的问候。临行前,宝树叔伤感地说,他年已86。身体不是很好,1998年那次带儿子戈齐民访问东台,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回访故里。他说我这次去东台也是替他访问,要我好好看一看,将情况详细向他讲述。他还让我告知家乡的亲人,他人虽在美国,但心里时刻想念着故乡。他上东台网站,那里的报道和他在其它网站上看到的有关东台的报道都让他欣喜不已(这点从他经常通过电子邮件给我发有关东台的报道就可以看出)。在东台访问期间,我把宝树叔的深情问候转达给每一个人。

 

东台政府在文化广场建造了“东台人文大观园”,精致的圆型石亭中有十六位名人浮雕。浮雕做得非常好,构思各异,托出每个人的背景。这里有公振爷爷、湘岚爷爷和爸爸的浮雕,爸爸的那个浮雕是他身穿西装站立,远处背景是苏联的克里姆林宫。东台十六位名人,戈家就占三个。作为戈家的后代,我为此感到由衷的骄傲。

 

离开文化广场,我们前去东台市一中———爸爸离开东台前上的高中。这是清末状元、爱国实业家张謇于1919年在其母亲金氏故里东台创办的学校,当时名为母里师范,是师资最强的优质学校。去东台市一中的路上看到的是相互交错的古香古色房屋,河畔的翠柳刚刚长出嫩枝,随风轻轻飘荡,和爸爸描述的景致非常吻合。学校建在这样的地点,真是做到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和谐统一,从这里也看出张謇状元的苦心构思。母里师范是从小听到大的名字,如雷贯耳,所以也是我一直想访问的地方。爸爸对母里师范一往情深,一生中不断在文章和言谈中提及,很明显爸爸对毕业于这所学校感到骄傲。同时,母里师范也是他张开翅膀追求理想、飞向世界的的发祥地,他一生铭记母校给予他的知识的力量。1971年和爸爸来东台时,爸爸很认真地向人打听过母里师范,可当时正值文革,学校里也在大搞“破旧立新”。爸爸说,像他这样的“反动学术权威”最好还是不去,免得惹乱子,使我错失一次访问的机会。东台市一中的沈山剑校长带领我们参观一中,只见校园内树木葱茏、芳草如茵,走到小桥流水和典雅的建筑群里像是到了南方园林,可与古典建筑相映的却是现代风格的科技楼、图书馆、一流的奥林馆和教学楼,让我和先生对这古风新韵之结合赞叹不已。我在学校的“思齐园”中和爸爸的铜像合影,我用手搂住爸爸的肩头,轻轻说:爸爸,我来看你了。让我震惊的是“思齐园”中只有两座雕像,另一座竟是母里师范创办人张謇!东台市一中这样厚爱爸爸使我非常感动,同时让我高兴和欣慰的是,爸爸这名忠实并对母里师范倾注满腔热情的学生,现在就在思齐园中,永远地、朝夕地注视着他热爱并引以为自豪的母校。

 

东台中学与东台市一中相比是另一种风格,新建的东台中学宏大、气派而现代,按我先生的评价:太漂亮了,赶上美国大学了。戈家五代人曾在东台中学就学,我的叔叔姑姑们都从这里毕业。戈家的人一直关注着它的发展。文革结束后,学校的第一台苹果电脑就是我在美国的戈宝树叔叔捐赠的。踏着五代人的足迹,我们随王兆平校长走进东台中学,一排极具艺术色彩的翻页书卷雕塑把我们带到一座凹型大教学楼前。学校楼用的是高质而雅致的浅红砖,王校长说他们用的是哈佛红,为的是营造一个类似哈佛的气氛,激励学生们努力学习。东台中学教学质量优秀,现在是江苏省重点中学。从楼前的荣誉榜上就可以看出,上面张贴着当年考上清华和北大的学生照片及他们的简介。正在这时,下课的铃声响了,孩子们从教室里跑出来,站在各层楼的围栏里向我们欢呼和招手。王校长说孩子们知道我们要来,趁这个机会跑出来向我们表示欢迎。我们也不停地向他们招手,他们青春洋溢的笑脸和热情如雷的喊声几乎要让我热泪盈眶,因为在他们之中我看到更多的戈宝权。东台的学校一直用爸爸的成就鼓励孩子们,我相信这些孩子不仅是在文学方面会有造诣,在各个领域中也会倍出人才,他们一定能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们在“戈宝权图书馆”爸爸的铜像前敬献花篮,参观了图书馆中爸爸捐赠的书籍。我感到很亲切,因为许多书很眼熟,从小在家是看着长大的。我和江波馆长进行了捐赠仪式,将我珍藏的爸爸的六本书捐给图书馆。在江馆长的陪同下我又在市博物馆捐赠了当年爸爸书房办公桌上的俄国工艺品,和他曾给我买的俄国套娃及俄国玩具。这些东西是我怀旧的感情物品,幼年时,我总喜欢在爸爸的书房玩耍。当他在书桌上工作时,我就把这些工艺品拿到地毯上,坐在他身旁玩,那是我们父女俩的工艺品和感情系结,所以我来美国时把它们带出来。现在我又把它们带到东台,决定捐给家乡的博物馆。我没有宝树叔那么多东西可捐,但我敬佩他的精神。宝树叔把他保存完好的数以百计的照片、记者证、简派状、委托书、版税凭折等手迹全部捐赠给了戈公振故居。那套公振爷爷最爱穿的黑色礼服宝树叔保存六十年,居然没有一个蛀眼。我非常同意宝树叔的想法,就是东台三戈(戈公振、戈湘岚、戈宝权)不仅是我们自己的,也是东台的,也是中国的。我们将这些遗物留下,只有自己家人看。我们将它们捐出,会有世世代代的东台人看到,这样的意义远远大于私人留存。

 

我们还参观了东台与意大利合资的马佐里纺织机械制造厂。马佐里标志颜色的奶绿色大厂房内装配有现代的机械及精密仪器,制造的机械销售到世界各地。在德赛化纤公司我们看到的是大型现代工艺和流水线作业。从两个大企业,我们看到东台雄厚的工业实力和在世界上展现的形象。最后参观了当地传统工业的富安茧丝绸博物馆,浏览了茧丝绸的历史,至发展到今天的工艺。

 

26日上午是访问中轻松的、类似游览的一段,陪同人员笑称是让我们忙中偷闲。首先访问的是正在海滨兴建的世界最大的风电项目----国华风电建设基地,我们看到海滩上无数只旋转的巨型风扇的雄伟场面。这个项目一旦全部投产不仅将为东台提供电力,还为周围各城市提供电力,这无疑将东台推至一个重要的经济地位。之后访问的永丰林农业生态园是一个占地6000亩,集旅游观光、商务会议、休闲度假于一体的现代旅游区。当地人也称它为“天然氧吧”,因为那里的空气特别新鲜。在那里可打高尔夫、乘坐快艇、溜冰、打网球、垂钓,也可体验民间项目,如酿酒、采摘、骑马、射箭及踩水车。我和先生试了踩水车的民间项目,真不是容易的活计。我们总踩不住,多次从上面掉下来,我们和陪同人员都笑个不停。我说我们的祖先真厉害,如我们当时踩水车是这个水平恐怕连填饱肚子都有问题。我们在度假村酒店享用了一顿特殊的美餐,所用的鱼虾、野味和蔬菜都是他们自己生产的,无比新鲜。我们还吃了一些从未吃过的食品,如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天鹅蛋。

 

下午我们参加了东台政府为我们举行的座谈会,与会者几十人。会议由宣传部部长鲍宇主持(鲍部长居然也是我的亲戚,他的奶奶是戈家祖辈的戈小玉),由王业频主席致开幕词。王主席说与会者有作家、文史专家、诗人、文艺评论家、中学校长、政府官员及从各行各业来的戈宝权爱好者。听到这“戈宝权爱好者”我都忍俊不禁了,觉得非常有趣。我静静地听每人的发言,虽然我是戈宝权的女儿,对父亲的一生及著作远不如这些热爱我父亲的故乡人知道的详细和清楚,我像海绵一样地汲取这些新内容。每位发言者在发言之后都交给我他们保存的写有关父亲的文章、照片和祖上保留的与戈家有关的文件,我对每人致谢并做了发言。在座谈会中有两次热烈的鼓掌:一位政府官员谈到他喜爱的爸爸翻译的、纳入中国中学语文课本的高尔基的《海燕》,说他在中学演出时曾朗诵过这篇文章。他说:让我用文章的结尾作为我的结束语吧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抑扬顿挫的朗诵博得一片掌声。我先生约翰发言说:“在美国有这样一句名言,一个人不管干得如何,一生中至少会有十五分钟的作为名人的自豪。在东台,我找到了做名人的感觉。我在东台找到了我一生中‘十五分钟 ’的自豪。”又是一片掌声。约翰在整个访问中都特别激动,看到家乡的亲人那么爱戴爸爸,为能做爸爸的女婿和东台的女婿深感荣耀。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叫程可石的“戈宝权爱好者”,他是造纸厂工人。他祖上和我曾祖父戈长龄熟识,家里还保留着长龄曾祖父在1914年出版的《漱泉山馆诗钞》。他给我看了家里珍藏的诗钞,并交给我一份诗钞的复印件和他写的一份介绍。我只读了几首诗就被曾祖父诗歌的流畅和淡雅感动了。我从未听说过这本诗钞,我说,程先生太感谢你了,你让我能通过这些诗歌去欣赏长龄曾祖父的动人写作及陶冶在他所表现的意境中。我小时对东台人的印象就是,他们都穿长袍,风度翩翩,是像绍甲爷爷那样的儒雅文人。在座谈会上我找到了他们,他们来自各行各业,但都是绍甲爷爷的风貌,只不过他们穿的是现代服装。这样的风貌充分显示出东台深厚的文化渊源和人文素质。

 

座谈会后,祁彪市委书记会见了我们,欢迎我们访问故里,向我们介绍今日东台。祁书记的干练、年龄和一表人才使我和先生对他刮目相看,东台有这样的书记无疑是在绚丽的画面上又增添一笔。约翰说:从对东台的访问中看得出,他是个极有能力的书记,可他的年轻使你会认为他刚从大学毕业。我说你没读过中国文学,否则你会知道那形象就是文学中说的江南才子。不用说那些大项目,从两个小方面就看出他治理有方,就是一切都是高起点,兢兢业业,精心设计,绝不凑合,以致多年都不会落后于形势和标准。在富安茧丝绸博物馆,我特别惊讶馆内的布置,不仅高雅、大气和时尚,还透着现代和超现代的意味,进馆后你会觉得是在大都市的艺术馆。我问博物馆工作人员这是谁设计的,他们说是请专业人士来一起协作的。在我们住的宾馆附近有一家规模不小、窗明几净的现代风格面包房,里面烤的各色面包和点心精彩之至,不但好看,味道还特别好,完全赶上上海的面包房。约翰爱上了这家面包房,光顾了好几次。这样的例子是水滴,一两滴水不多,但反应了东台一种高标准的管理方式。

 

两天的访问很快就过去了,但两天的紧凑日程中包含了很多内容,使我们对东台有了更深层的了解。最后一天中午是和戈家亲人聚餐,大家互相敬酒道别,依依不舍。当我们的车开到很远,戈家亲人还在招手。约翰用英语喊:“我们爱东台,我们还会回来的。”

 

东台市政协文史委员会前副主任,也是戈家老世交的汪国璠先生要我在此文章中谈谈爸爸给我最大的影响。我想应该是两点:热爱家乡和进取精神。小时候住在北京,可我是在爸爸的东台故事中长大的,因而在71年返回东台时,看到听得耳熟的东西从一座桥和一个巷子竟细微到一个烧饼和一碗面(鱼汤面)。当时在北京,许多家长把孩子籍贯填为“北京”,而爸爸从小为我填各种表格,籍贯都是写“江苏东台”,说“你要记住你是东台人,北京只是你的居住地啊”。还常说:“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故乡,那是你的根。”爸爸一生为是东台人而骄傲,而我从小至今一直也为是东台人而骄傲。在文革中的“知识无用论”时期,爸爸偷偷对我说,荒废时间是不对的,要学些东西,有话说“艺不压身”。就怕是不学,到时要用就拿不出来了。这点真是爸爸给我的财富,因为后来文革结束,才深切感到临时抱佛脚是来不及的。在学习上爸爸一直为我做表帅,就是在他境遇极差的时候,他有一点儿时间也要找本书出来读读。文革中他为我学英文,去北京八面槽的旧书店“淘宝”,为把文革前出的《许国璋课本》找全,不知花了多少功夫。爸爸的勤勉好学是耳濡目染的遗传,爸爸的成就和他给我讲的进取故事是激励我奋斗的源泉。作为爸爸的女儿,我一直认为我有责继承他的好学和进取的精神。爸爸就读于大夏大学,拿的是四年全额奖学金。我在英国和美国各获一硕士,两次拿到全额奖学金。我的女儿拿到德州大学的四年全额奖学金,以后读硕士又拿到全额奖学金。虽然我和女儿居住海外,我们希望将这个戈家传统继续传承下去。

 

在纪念爸爸逝世10周年前夕,写此文回顾2008年的故乡行,感谢东台市政府、市政协为爸爸和戈家所做的一切,并预祝纪念会圆满成功。

2010年4月于美国德克萨斯寓所


【字体: 【打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