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山水画家朱雨秋

 

武举山水画家朱雨秋

                                      

周启汶

 

乾隆三十三年分治设县的东台，俊彦辈出。据史书记载，仅从1768年以来就出了52名文武举人。其中，连续两年（道光元年与道光二年）在东台城里就先后考取了两名武举人，且都是画家。道光元年考取武举的姜焘（字福卿）擅长画马，而道光二年（1822）的那位武举即是祖居台城西夏家巷的山水画家朱雨秋。

 

朱雨秋，号闰，雨秋是他的字。出生于嘉庆年间的他，少年时就聪慧过人，善通词曲音律，常临摹先父清湘老人的画本。所画山水设色不多，以土红、土黄为基调，青绿次之，仅几笔便将山形体貌勾勒。中年画品渐臻成熟，深得时任两淮通判分司厅分司（正四品）朱沆的赏识。朱沆（字浣岳），北京大兴县人，祖籍浙江绍兴，其人书法、绘画出众，善绘水墨人物，画马最佳，故宫博物馆藏有他的“八骏图”，扬州桃花庵、香阜寺、万寿宫均有他画的壁画，东台三昧寺也有他的“十二月花神”丈二匹巨幛。朱沆在东台两淮分司厅任上，不仅培养了农民画家朱进贤，而且也对姜焘（字福卿，嘉庆、道光年间东台人，武举，后弃武从文，擅长画马，有多幅绘画存世）、朱雨秋影响极大。鸦片战争失败，使这位来自京城的盐官朱沆在寄情山水的同时，不得不对国家的前途命运担忧，他在一幅丈二匹宣纸上写下了他的忧思：“卓尔停篙任长年，狂飚横厉小舟前。村连积水青畴狭，野涨昏沙白日圆。韶景却多寒桓气，太平终有战尘天，谁将四序阳和令，及我馀生几杖边？”朱沆的爱国热情影响激励了台城有识之士，也影响朱雨秋画风的形成。

 

壬寅年（1842），夏朱雨秋绘制了题名为“关仝秋岩读书图”这幅人物山水画（133cm×33cm）。关仝，后梁•长安人，工画山水，好作“秋山寒林图”，师从荆浩学画，有出蓝之美，驰名一时。朱雨秋作此图，则寄寓了他的政治抱负，意在决心象关仝一样，努力作超越前人而奋力一搏之举。同样，题名为“谷山策杖远峰大意图”山水屏条可以想见画家暮年壮心不已，策杖仰天自叹，内心深处无限感慨又无可奈何的情态。朱雨秋山水画作多数为四条屏、通屏，尺页，扇面，很少有大尺幅巨幛。

   

朱雨秋与东台画家陈白石同绘山水，时人并称“朱陈”。但朱雨秋山水画风与陈白石俨然有别。陈白石山水画清秀妩媚、富含韵味，而朱雨秋画则沉稳刚健、劲露笔端；陈白石较多受清初“四王”影响，喜爱工笔加写意，而朱雨秋早年的画则充满阳刚之气，握画笔如舞枪弄棍，虎虎生风，远峰近山均作咄咄逼人之势；这大概与其绘画兼习武相关。

 

多年在家闲赋的朱雨秋，不仅仅专攻书画，他时时运用他很好的身段武艺保一方平安。据说有一天，一伙强人企图武装劫掠何垛场鲍氏当铺时，他奋不顾身、孤身一人、冲上前去，击退绑匪。此事惊震台城，后强人扬言报复，朱雨秋也毫不畏惧。两江总督马新贻（1821－1870年，字谷山，号燕门，别号铁舫，谥号“端敏”，山东菏泽人。清道光二十七年进士，初任安徽建平合肥知县，1853年起，先后升任庐州知府、按察使、庐州、凤阳、颖川兵备道、安徽布政使。1868年2月任浙江、福建总督，8月任两江总督，兼通商大臣）闻之，聘任朱雨秋为“候任千总”（正七品，类似县武装部长职）。

 

1870年(清同治九年)七月二十六日，马新贻赴署右箭道校阅操练，回署衙时遭捻军张汶祥行刺身亡。这一案件轰动了全国，朝廷先后命护督将军魁玉与漕运总督张之万会审，派刑部尚书郑敦谨会同新任两江总督曾国藩复审，将张汶祥以潜通海盗图谋报复定罪凌迟处死。皇帝亲赐马新贻以祭文、碑文，特赠太子太保、预骑都尉兼云骑都尉世袭、谥“端敏”，敕令江宁、安庆、杭州、海塘、菏泽等地为其建造专祠。 其时，朱雨秋正在“千总”任上，必然参于处理善后。由于处理果断，受到曾国藩的嘉奖，晋升为“从四品守卫”（类似清文官知府）。1872年曾国藩病死，朱未能赴任，一心一意专事绘画，直至逝世，终年84岁。

   

晚年的朱雨秋，画作变法，学“元四家”之倪瓒，以“天真幽淡”为宗，返朴归真，与早期画作判若两人，然其画品皆享有美誉，清末民初上海陈列所品题朱雨秋为大江南北画家之一。江苏，上海公私藏家均有其收藏，因与东台画家陈白石同绘山水，时人并称“朱陈”，历来皆有好评。